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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章 Wag tail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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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章 Wag tail

Chapter 26

在李菡毫不猶豫地把自己供出來後, 煙荔徹底醒了,瞌睡全無,膽虛地盯著辜屹言波瀾不驚, 逐漸放慢的咀嚼動作, 那小片黃油面包他起碼嚼了五六遍,“是煙荔說的?”

李菡以為他要找煙荔麻煩,又急忙否認,結果越描越黑,文竹和yuki她們亦是這樣認為。本就是網絡流傳的消遣性謠言, 背地裏開開玩笑也就罷了, 誰知道倆缺心眼的直接在正主面前貼臉放大,再瞧辜屹言目前的態度,煙荔大概率會被請去一通說教。

只有煙荔自己清楚, 如果只是說教就好了。

他朝女孩投來一眼, 目光平平,但在煙荔看來,絕對別有深意, “我應該還挺行的。”

早餐吃得令人汗流浹背。

文竹她們光速掃清白粥稀飯, 帶著煙荔先逃回房間, 過不多久, 有人敲門。

“百分之五十的概率是辜總, 百分之五十的概率是袁傑, ”yuki道:“反正目的都是一樣的,請荔枝過去喝茶聊人生。”

打開門, 出現了第三種可能, 是李菡。

女孩臉漲得通紅,又熱, 窘迫地進屋,對她們說:“我剛剛跟他道歉了,在人家面前談論這個實在是冒犯,太尷尬了,我都不敢看他,現在想想還是......不追了吧。”她躊躇片刻,“其實我也騙了你們,那天玩好游戲我出去找他,問可不可以留個聯系方式,他拒絕我了,並且拒絕我的理由是......他結婚了,我不該再多想。”

比起她的放棄,另一個驚天大瓜明顯更有吸引力。文竹和yuki同時破音:“辜屹言結婚了!!??”

李菡點頭:“啊?他不會騙我的吧。”

“等等等等,不一定是假的,我們來抽絲剝繭地捋捋。”yuki化身偵探,開始有條不紊地分析,“荀姐說辜總辦公室幾乎每個月都藏著那種很花裏胡哨的零食,他基本沒吃過,而且出現的時間往往在公司一月一度的下午茶會前後,辜總從不參加甚至不喜甜口、咖啡只喝無糖的事咱們公司人盡皆知,那麽問題來了,藏的零食他給誰吃?”

“另外鳶助描述,她曾經看見辜總休息室的沙發上遺落了一支女性口紅,rosa moon的迷途春蝶款,這款口紅偏小眾,一般而言三四五十歲的女人不會用,何況辜總面見女性賓客絕不會將她們往自己的私人休息室帶,可見這個女生跟他關系匪淺,要麽是姐姐妹妹,要麽就是老婆!”

煙荔本能地摸了摸嘴唇。

文竹已經信了大半,眉毛深深地蹙緊,“零食可能有點牽強,但口紅的事如果是真的話......辜總就肯定結婚了!我們玩游戲的時候,你還記不記得,他接過吻上過床還沒前任!”她重重地拍手,“答案都寫臉上了都!不是正在熱戀還能幹嘛!所以,你覺得他老婆在我們公司?”

煙荔決定不插話,因為越是辯解的多就越有嫌疑。

“應該在我們公司......我靠!我整個人都熱起來了,誰啊誰啊會是誰啊,會不會我們還認得?會不會關系還不錯?我靠好想跟他夫人一個部門!肯定超級漂亮性格超級溫柔,太幸福啦!”

煙荔心道我不溫柔。

文竹提起那支口紅,“不過公司好像沒有用迷途春蝶的女生。”

煙荔不能告訴她們口紅的事是真的,那支迷途春蝶就是自己丟的,她把家裏翻了個遍也沒找到,原來在他休息室。

兩人還嘰裏呱啦地討論,煙荔默默充當背景板。手機突然亮屏,顯示收到微信消息,她點進去,看見辜屹言的聊天框冒出小紅標:[圖片]

是T島某家的芋泥燒仙草,椰汁底,芋圓和紅豆圓軟糯綿軟,草莓、芒果、葡萄幹等小料品種豐富,旁邊還放了份巧克力千層,搭配薄餅和淡奶油,挑動她的味蕾和嗜甜細胞。煙荔咽了咽口水,打字:“好低級的誘惑手段。”

他回不吃嗎?就在隔壁房間。

“當我傻?跟支個簍蘿底下撒些玉米,你在旁邊攥個繩捉鳥有什麽區別,我不會進你的陷阱的,別想報覆我!”

他說好吧,那我吃了。

煙荔盯著這幾個冰冷的文字,胃裏空虛,她好久沒吃小蛋糕了。

燒仙草的椰汁看上去就好香還有巧克力千層。

她自我鬥爭一會兒,起身:“我去趟樓下。”

yuki還在作排除法,文竹瞥見煙荔離開的背影,忽然怔了怔,仿佛回憶起什麽般,“迷途春蝶是不是.......煙荔以前用過?”



她的小蛋糕和某個司馬昭之心的捕鳥人已恭候多時。

芋泥燒仙草就放在明晃晃的桌面,分毫未動,他說會吃掉但其實早就拿捏住煙荔必定過來,等著她上鉤,當然,她也沒有讓他失望。

女孩的眼裏只裝得下蛋糕,完全無視他,令辜屹言有些不爽,他站在煙荔背後,好整以暇地欣賞她的吃相,很快,她變得無法適從。男人的影子黑且沈,猶如巨網覆蓋住她,壓迫感極重,仿佛蛋糕是她的戰利品,而自己是他的盤中獵物。煙荔還來不及回頭,辜屹言慢慢俯身,雙臂撐在她肘側,親昵且強勢地緊貼她臉,互相的皮膚肌理好似快要黏合,煙荔忍不住瞇了瞇眼睛,像蹭主人手掌的小貓。

“我哪裏活不好?”他問,嗓音半啞。

她就知道他會惦記,“李菡說要追你,我編出來騙她的。”

男人的表情肉眼可見愉悅,“你消滅情敵的方法挺獨特。”

“她纏著我們.......誰說是我情敵!”

辜屹言並不深討:“蛋糕好吃麽?”

“還不賴。”

他輕輕啄了啄女孩嘴唇,笑:“是很甜。”

從下午到晚上睡覺,煙荔走路都輕飄飄的,她越發感覺最近自己的心臟好像出了大問題,老是撲通撲通地狂跳,還有大腦,像放映機一樣,老是重覆播放自己跟辜屹言相處的片段,比如他白天啄自己嘴巴的時候,真的好澀氣。

她睡不著了,找旁邊的文竹聊天,“問個問題,我有個朋友,她最近特別迷戀跟一個人的親密接觸,就像貼貼抱抱呀什麽的,單純喜歡黏在他身上,是為什麽呀?”

文竹在打游戲,目不轉睛答:“喜歡跟人親密接觸?男和女嗎?”

“嗯.......”

“很簡單,要麽是變/態,要麽是——”

她咬字清晰。

“愛上他咯。”

翌日,大家準備去海島最後一個景點。

煙荔在去的路上毫無預兆地接到一個陌生電話,天落起小雨,她聽見話筒那頭冰冷的女聲:“您好,認識鐘雪漪嗎?我們是B市三院,麻煩您過來一趟處理些手續,患者的通訊錄號碼目前只有您能撥通。”

“鐘雪漪自殺了。”

春節前夕,煙荔搭乘最早的航班返回B市。

她說不出自己現在的心情,全憑責任使然地沖到醫院,她想起前不久跟鐘雪漪通的電話,好像在做夢。

生命脆弱如沙,降臨之時不曾浩浩湯湯,隕落之時也不過一息之間。

所幸,煙荔看見女孩渾身插滿管子躺在ICU的病房,醫生告訴她患者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。

“患者有嚴重的心理障礙,因此我們的建議是恢覆後轉入康覆中心治療,但需要家屬簽字,”醫生翻看著病歷本,詢問煙荔:“前兩天她父親來過,墊了點錢便走了,之後再也聯系不到,了解到患者平常獨居,如果不介入,再次自殺的風險很大,是否考慮進行心理幹預呢?”

煙荔不太清楚鐘雪漪的家庭情況,只知道她父母離異,各自組成了新的家庭,從此女兒便成了邊緣化的存在,或許便是導致鐘雪漪極度缺愛,無法接受被拋棄的原因。她說:“先治療吧,但我只是她的朋友,有些東西我做不了主,最好還是聯系到她的直系親屬,剩餘的醫藥費我會幫她先結清,方便你們開展後續。”

解脫,大概就是鐘雪漪為自己設想的結局。

煙荔無法左右她的選擇,但無論她曾經做過什麽,在死亡面前,煙荔依舊會心生憐憫,就用付清的醫藥費來償還多年前搶回錢包的恩情。

她希望,她可以重新開始,好好活下去。

走出醫院,手機電量終於告罄。

煙荔打算找個商場充電,忽然想起三院離煙家挺近,遂改道。

煙從山不在家,弟弟也不在,家裏只有母親溫柳嫦,對她的到來十分驚訝,“煙荔?你怎麽來了。”

溫柳嫦的語氣令煙荔不舒服,反正家裏僅有她們二人,也不再跟女人虛與委蛇,諷刺:“我不能來麽?您還怕我撞破您的那些爛□□的事?”

溫柳嫦臉色一變,下意識望了眼煙從山的房間,“你又要故事重提做什麽?想拿那件事要挾我嗎?煙荔,你是成年人了,自己也結了婚,應該知道那再正常不過了。”

“也對,跟別的男人生的兒子冒充是跟自己老公生的也算正常的話。”

婦人厲聲:“煙荔!你又發什麽瘋!未來繼承煙家的是你弟弟不是你!再敢胡說八道就給我滾出去!是,我是出軌那又能怎麽樣?我還年輕,煙從山大我九歲他早就不行了,我不能出去滿足自己的需求嗎?我願意嫁進煙家,圖的從來不是跟他白頭偕老,是錢,數不盡的錢,什麽婚姻什麽家庭我通通不需要,包括你。”

她頓了頓,輕蔑地笑:“其實我原本以為你會是個兒子的,還是他基因不行,我生不出,就得跟別的男人生。”

煙荔緊緊咬著牙。

“沒有人會付出真心,人的本質就是喜新厭舊。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,不對,再早些,就會知道愛情才是最無價值的命題。嘴上說的多麽多麽動聽,我問你,哪個男人會為你放棄錢、權,放棄一切?他會無期限地等你嗎?他會永遠護著你,無條件地慣著你嗎?會為你流眼淚嗎?你是他心裏不可替代的存在嗎?”

“你做不到他也做不到,為什麽?因為你出生在的家庭,我不愛你的父親,你父親也不愛我,這一點你肯定比我清楚,所以你身上流淌的血,你的基因排列組合都會完美地遺傳我們,煙荔,你沒辦法愛上一個人的,更沒辦法擁有自己的家,因為你從來都沒有家,”溫柳嫦說,“你了解辜屹言嗎?你知道他過往二十幾年喜歡過誰,又為什麽喜歡她的原因嗎?你都不知道,因為你們是聯姻,感情基礎脆得像張紙一樣輕輕一碰就塌了。不論你嫁給誰,你都害怕會有一天親眼目睹到那個男人步我的後塵,所以我勸你不如多撈點他的錢,一輩子依附著他總不缺榮華富貴,不用負責,像我一樣,只為自己的快樂而活。”

屋外傳來汽車的轟鳴聲,刺激耳膜,煙荔麻木地回頭,朝外面走。她看見男人風塵仆仆地下車,向自己跑過來,大約也是買了最早的航班返回,跟著她,甩都甩不掉,“我找了你很多地方。”

他面容擔憂。

“怎麽來這裏了?想爸媽了嗎?”

她搖搖頭,拖著步子掠過他。

“先回家吧。”辜屹言說。

刺目的車前燈照進瞳孔,她迎著光亮一步一停,直到眼睛生澀,擠出生理淚水,煙荔揉了揉,莫名想到自己童年。

孤獨地守著家,期待爸爸媽媽回來,帶給她糖吃,像其他小朋友一樣,被高高地舉過頭頂,可是長大了,她就想要逃離這片陰霾,告訴自己不要再期待誰會推開門。

“我不需要家了。”

她望著辜屹言的背影,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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